童年啊,是梦中的真,是真中的梦,是回忆时含泪的微笑。——冰心
童年犹如沙漏,终会流尽。可在钵体上,又终究会留下流失的痕迹,很深、很深……
襁褓时代,我便在这乡村扎根。呵,听天风浩浩,载歌载舞;闻小溪潺潺,与我伴歌。堪比庄子《逍遥游》,好不快活!
幼童之时,最爱的莫过于跟着爷爷奶奶上蹿下跳瞎掺和:金麦灿灿,农家收割繁忙;五更打鸣,随缘捉蛇摸虾;略约伙伴,麦场田沟玩耍;赶鸡逮鸭,欢乐忘我奏扬!
稍大些,回到了单调乏味的县城,盼星星,盼月亮,好不容易盼到暑假,风风火火便拉上堂哥回到久违的乡村。奶奶宰鸡宰鸭预备,还要水煮茶叶蛋诱我们快快回家。接过茶叶蛋,轻轻嗅闻,再微微咬下一小口,嗯---久违的、还夹杂着些泥土与茶叶气息的蛋香顿时沁人心脾。尽管噎着了却仍想多吃几个呵!
和堂哥等不少伙伴“野”了几天几夜后,我们便迎来了第一个“艰巨的任务”:放鸭。嘻嘻,对于我们,无非是多了一种玩法罢了。我打趣地小声嘀咕了一下,便与老哥雄赳赳气昂昂地出发了。
一路上,老哥甩着一根竹杆子,鸭群犹如京剧的花旦嘎嘎乱叫着向前。我呢,则欢天喜地地向小麻花鸭们撒着沙土,弄得它们灰头蓬面,还美其言“控制它们的方向与速度”。
慌慌张张的鸭群一到目的地,便连飞带跳着扑向烂泥与庄稼梗。我们一下子失去了玩物,只得漫无目的、无所事事地左顾右盼、转来转去。好哇!你们欢喜,我们反倒无聊了。我骨碌碌转了一下眼珠,一个鬼点子灵机一现,眉飞色舞地伏在老哥耳边咕哝了一阵,他一听立马眉开眼笑。于是,我与老哥兵分两路从外围瞅准了一只公鸭,慢慢向内包抄……哎呀!我被绊了一跤,那只该死的麻鸭立即警惕地抬起头,尖叫一声,连飞带跳到另一边了。我们不禁有些懊恼,但恼得快,忘得更快。我们很快又制定了新的“战略方针”,又是一场“壮烈”的战斗……
美丽的乡村夏季,昔日的放鸭,隔几年一次回家后总还有机会。可每当我再度看到那群嘎嘎乱叫的麻花鸭时,却是那样陌生,再也找不回那种感觉。究竟为什么?我不知道。我只明白,那个属于我的纯真年代已离我越来越远,只有心底那个小小的角落里,大群的麻花鸭无时无刻不在麦香中活蹦乱跳着……